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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八.再隔生死

四十八.再隔生死

废墟之蝶是A国人。

她没有名字,因为她出生在红灯区。

从出生的那天起,她就已经被决定了未来的职业----和她的母亲一样的职业。

从小,她就接连不断地遭到皮条客的殴打。有时候,她母亲被客人欺负了,还会把气发在她身上。

为什么?谁知道啊。

她没有受教育的机会,因为红灯区不需要太聪明的人。但因为没看过书,那些稍微上过学的人都歧视她。

生活在这种地方,她早早地见识到了这个扭曲的,阴暗的世界。

当一个人看过社会的阴暗面后,就再也不能回头了。她无法假装这个世界不存在罪恶,或者假装光明永远多于黑暗。

她被人们百般欺辱,折磨,被强迫去做一个幼雉……她做错了什么?

也许,她的错误就是不该出生,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。

就这样,她度过了一个糟糕透顶的童年,一个黑暗无比的童年。

但当她成年后,某种力量觉醒了。在一次接待客人时,她体内的魔力失控,毁掉了大半个红灯区。

结果,她遭到警方通缉,变得无处可去,只得在全世界流浪。在流浪的过程中,她遇到了阿萨辛教派的人,被其中的一人收为养女。

她开始得到人们的宠爱,并得到教导。她成为了一名暗杀者。因为她的动作如蝴蝶般翩翩起舞,所以被人们称为“小蝶”。那段时间,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

可后来,位于巴比伦的教派根据地在军队的轰炸中被毁,她的义父身亡。小蝶则因为当时恰巧不在根据地而幸免于难。

站立在废墟之上的她,开始蜕变。巴比伦的小蝶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罪者之一的废墟之蝶。

她想要向这个世界复仇。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。

她彻底毁掉了她幼时呆过的那个红灯区,杀掉了曾经欺负过她的人。

她的目的不仅于此。她要毁灭轰炸巴比伦的,害死她的义父以及其他人的三个国家:高卢,A国与不列颠。但这不是她自己的力量所能做到的。哪怕她是「无鞘之剑」级别的武者,也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毁灭这三个国家。就算是「渡鸦之影」级别的都不可能。

所以她选择了去唤醒灾难。

她知道唤醒灾难对自己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。可能会被变成奴隶,也可能会被吞噬,什么可能都有。就是不可能会有好结果。

但她不在乎。

真正的她已经死在了巴比伦,活着的只是一台复仇机器。

她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。她已经没有心了,自然也不会有同情,怜悯之类无用的情绪。所以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做出任何一种事情,哪怕那种事有多么的血腥,恐怖与残忍。

见识过社会黑暗的废墟之蝶,被夺走真正的亲人的废墟之蝶,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。

……

在最后那一刹那,水原政信的太刀与废墟之蝶的双腿僵持在半空中,两人谁都无法伤害到对方。

但一个女人的手,从背后洞穿了环的心脏。猩红流淌而下。

“你们……”政信的脸色暗沉,他的杀意暴涨,但却无能为力。

小蝶双腿骤然发力,将政信顶起。二人同时向后退去,拉开距离。政信转身跑向环,却被某种力量挡住了。他又冲向小蝶的方向,同样被挡回去了。

“我们怎么了?卑鄙无耻吗?”小蝶神色淡漠地回应政信的愤怒,“你说我们卑鄙无耻之前,先想想你作为天秤守护者的时候干过多少类似这样的事情。”

“你们天秤守护者是为了正义而战,所以无论使用多么卑鄙的手段都可以得到谅解吗?你扪心自问,你真的相信过正义吗?”

“如果正义那种东西真的存在,那它为什么不在我受苦的时候来帮助我?我以为我能被人们爱,但那见了鬼的混账上帝不允许,他夺走了那些爱我的人。”

“你又以为你是什么人?为了爱与正义而战的战士?别开玩笑了,爱与正义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真的存在。”

“人类,永远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的。无论这个利益是财富,地位还是精神上的满足。”

“人类这种生命是无法改变的,因此这个混沌的世界也是无法变好的。想要一个更好的世界,只有一个方法,那就是毁灭现在这个世界然后重建。”

“我想要毁灭这个世界,但我不想做重建世界的人。毁灭世界的是罪人,重建世界的是伟人。我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只能做一个罪人,我也只能尽到我作为罪人的职责。”

小蝶用时不到三十秒,完成了一次即兴演讲。其语速之快捷,思路之清晰,令人钦佩。可惜政信根本没有心情听她的演讲。

“你们这些混蛋……我要宰了你们!”政信周身的力量开始越发不稳,如同一座随时可以爆发的活火山。

站在环背后的人把手从她体内抽出,环整个人倒在地上。在最后一刻,环的嘴唇微动,仿佛要说什么,却又说不出来。

终于,她彻底死亡了。

“你……”政信的牙关咬紧,火焰与狂风混杂的力量向四周扩散,“毁灭!”

他下达了命令,但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怎么可能……毁灭!”

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“你……你是……逃亡者……”政信回头看着那个女人。

他能判断出那是个女人,是看胸的。因为逃亡者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黑色斗篷下,连脸都看不到,唯一能表明性别的只有那凸起的胸部。

逃亡者,罪者之一,天灾级固有技能持有者,固有技能是「鸟笼」,将任意目标封入鸟笼内,基本上无论何种手段都无法破坏鸟笼。这个能力不像白华雨的「哀恸灰羽」,没有太多的延展性,但效果却是逆天。因为鸟笼本身就是一种超越了因果律,超越维度,超越法则的存在,就算是更改数学律,生命力剥离或者秩序干涉那种攻击,想要破坏鸟笼也需要很长时间。

“你先留在这里吧。”小蝶转身就走,压根就不打算再理会政信。

实际上鸟笼不但阻挡了政信的身体,连他的命令都无法越过鸟笼下达。一个炽天使级别的人物被活生生困死在这里。

“混蛋……”政信无助地咒骂道。

说不定,水原环早就应该死在两个月前的那家酒店里呢?也许是上天大发慈悲,让她活到了现在。

也许,是神明不允许政信与环在一起呢?环活着,政信就要死。政信复活,环就要死……

如果真的是这样,他又能怎样做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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